華爾街財神 債災慘敗實錄

股災像森林大火，由星星之火，到烈焰焚林，或須數月至年半。只要常存戒心，尊重走勢，觀察市場，理非避無可避。

反觀債災，疾雷破山，極像地震，震波一至，已欲走無從。

或問：「隊長，你遇過嗎？能否分享經驗？」實情是債災，起碼十年一遇，且傳媒絕少報導，只能從書本，理出前因後果。欲了解2008年金融海嘯時，債券投資者的慘況，可參考價值投資宗師，連巴菲特也推崇備至的霍華．馬克斯(Howard Marks)著作《投資最重要的事》(四大名家評註版)(商業週刊出版社: https://goo.gl/vfy6EU)。本文想分享的，是「侏羅紀年代」，但破壞力不下海嘯的1994年債災。

《金融怪傑》受訪者米高．斯泰恩哈特(Michael Steinhardt，下稱米高)，於其著作《華爾街財神》(No Bull)（ 寰宇出版/財金專業領航家出版： https://goo.gl/Evkpbc），憶述當日慘況。米高乃股票高手，1967-88期間，年均回報(扣除費用前)25%，遠勝同期標指的8.9%，且只有2年虧損。

被封怪傑後，戰績更勁，連續三年，回報六成，十倍奉還，看似唾手可得。聲望益濃，資金跪求收納。惜中小型股，操作良機有限，唯有大舉進軍債市。債災前一年(1993)，賺逾六成，箇中關鍵，是利用極高槓桿，買入債券，價、息兩頭賺，好不快活。

只是好？壞？誰知道？1993年第4季，美國經濟，忽然加速。聯儲局克盡己責，為控通脹，於1994年2月4日，加息1/4釐。米高的人生，從此不一樣。

加息一碼，平常至極，美債有調整，無災債，但歐債、新興市場債，卻現八級地震。聯儲局加息比預期早，米高被殺個措手不及，立刻奪門而出，冀減倉止血。問題是，逃生門已被深鎖，挾殺(squeeze)難逃。

槓桿買債，順境時利錢豐厚，自然參與者眾。大量對沖基金，鐵索連舟，債價急墮，彷如赤壁曹營，豈容一人獨活？更慘的是，債券不像股票，於交易所買賣，多靠投資銀行易手。可惜當日，眾投資銀行如美林、摩根大通、高盛的盤房(trading desks)，也造好天量歐債，火遂風飛，一派通紅時，拒絕提供報價，只顧自己逃生。逃生門看更叛變，且一名為Askin Capital Management的基金，爆倉而亡，沽壓更烈，米高只能像華容道的曹操，仰天長嘯：「吾等束手受綁了！」埋單計數，蝕逾三成，雖未一鋪清袋，但元氣極損。(數學上，輸三成，要贏近五成，才能打和。)

米高一生，債災之前，僅兩度年虧1.5%。七折奉還，信心大挫，後更捲入官非，意興闌珊，欲將基金賣盤，金盤洗手。買家曰：「閣下左穿右插，勇冠三軍。惜非將才，手下逾百，形同散沙。人在基金在，人去基金亡。」買家缺缺，遂自行了斷基金。

海嘯後，美國對投行監管更嚴，自營坐盤資金大減；加上債券ETFs盛行，資金流出更快。霍華．馬克斯撰文指(https://goo.gl/eb4BYg)，如債災再臨，市場流通性究竟有多高，實在只有天曉得。